67岁阿姨终身未婚,寻觅45年前的空军恋人,见到本人后热泪盈眶
67岁的林芳华,独自守着小院的花香,45年来心心念念的,是那段春天的初恋。年轻时,她与空军机械师陈飞扬在玫瑰花的甜蜜中许下终身,却因他任务受伤失去音讯。她辞去工作,在基地旁开杂货铺,痴等他的归来,岁月染白了她的头发。2024年,一张泛黄档案让她踏上福建福清的寻人路,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。在养老院,她终于见到轮椅上的陈飞扬,却呆愣在原地……
01
春天的阳光洒在小院里,67岁的林芳华坐在藤椅上,凝视着院子里盛开的玫瑰花,目光悠远,像是追寻着某个再也回不去的影子。
那些玫瑰花是她亲手种下的,红艳艳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仿佛在低语着多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。
林芳华面前的旧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相册,封面早已褪色,边角被她无数次抚摸得起了毛边,承载着她对青春的全部回忆。
她戴上老花镜,小心翼翼地翻开相册的第一页,取出那张微微卷曲的老照片,照片上的时光仿佛被定格在45年前的春天。
照片里,一个身穿空军制服的年轻男人站在飞机旁,笑容灿烂,露出整齐的牙齿,背景是蓝天白云和远处的山峦,充满了青春的朝气。
林芳华用颤抖的手指轻抚照片背面,那行字迹已模糊不清:“1980年,春风号,送给我最爱的芳华”,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,思念如潮水般涌来。
1979年的春天,20岁的林芳华在供销社忙着整理货架,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,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,扎着两条麻花辫,青春洋溢。
突然,供销社的门被推开,一个男人大步走进来,用清朗的声音问:“同志,这里有卖钢笔的吗?”那声音带着一丝春风的清新。
林芳华转过身,看见一个穿空军制服的年轻人站在柜台前,他摘下帽子,露出被风吹得微红的脸庞,眉毛浓密,眼神明亮如星。
她急忙踮起脚去拿货架顶层的钢笔,可身高不够,手指差一点就够不着,正准备搬凳子时,男人走过来,轻松帮她取下钢笔,递到她手里。
“谢谢你帮忙!”林芳华脸颊微红,低声说道,声音里透着一丝羞涩,心里却因为他的靠近而砰砰直跳。
“应该是我谢你才对!”男人爽朗地笑起来,露出洁白的牙齿,笑容温暖得像春天的阳光,让人心里不由得一暖。
男人买完钢笔离开后,林芳华的目光久久追随着他挺拔的背影,心里懊恼自己没多说几句话,也没问他在哪个部队服役。
第二天,男人竟然又来了,说要买一瓶墨水,那天店里没别的顾客,同事去库房盘点,他买完后没急着走,站在柜台前闲聊起来。
他自我介绍叫陈飞扬,今年24岁,是某空军基地的机械师,最近部队在附近整训,他才有空出来买点日用品。
从那以后,每周日中午,陈飞扬都会准时出现在供销社,有时买支牙膏,有时买块肥皂,有时什么都不买,只为看林芳华一眼,聊上几句。
林芳华也会特意调班,确保那天能在店里,站在柜台后等他,哪怕只是简单的问价和找零,她心里也甜得像吃了蜜。
一个春雨绵绵的下午,陈飞扬抱着工具箱冲进来,头发被雨水打湿,滴着水珠:“你好,我的收音机坏了,能借把螺丝刀修一下吗?”
林芳华赶紧翻箱倒柜找出一把螺丝刀,递给他时,顺手把自己随身的手帕递过去,示意他擦擦头上的雨水,别着凉了。
陈飞扬看着那块干净的手帕,有些不好意思,犹豫着没接,林芳华轻声说:“擦擦吧,雨水凉,别感冒了。”
“谢谢!”陈飞扬接过手帕,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,两人瞬间脸红,心跳得像春雷在胸口炸响。
02
修好收音机后,陈飞扬忘了拿零件盒,回来取时,悄悄在柜台上留下一朵鲜红的玫瑰花,花瓣上还带着露珠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同事看到后笑着打趣:“芳华,这玫瑰花肯定是那空军小伙特意送你的吧,看来有人对你有意思啦!”
“别瞎说!”林芳华红着脸反驳,嘴上不承认,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,甜蜜得睡不着觉。
那天晚上,林芳华把那朵玫瑰花放在床头,闻着花香入睡,梦里她和一个男人在玫瑰花海里漫步,幸福得像飘在云端。
之后,陈飞扬隔三差五给林芳华送玫瑰花,有时自己送,有时托战友捎过来,那个春天,林芳华的世界里满是玫瑰的浪漫气息。
同事们都看出陈飞扬在追求林芳华,可她嘴上不承认,因为他只是送花,没正式表白,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主动开口。
窗户纸捅破是在春天快结束的时候,那天陈飞扬剪了新发型,换上新买的衬衫,紧张地站在供销社门外,像在等着什么。
同事们看出他是在等林芳华,笑着催她提前下班,赶紧去见他,别让人家等太久。
林芳华脱下工作服,换上一件带着玫瑰花香的浅绿色衬衫,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,看着镜子里脸颊泛红的自己,鼓起勇气走了出去。
她故意装作没看见陈飞扬,低着头快步走过,假装要直接回家,心里却偷笑着想看看他会不会追上来。
“芳华!林芳华同志!”陈飞扬在身后急忙喊住她,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,结巴地说:“今晚我想请你去公园散步,你有空吗?”
林芳华低头瞥见他手里攥着一束玫瑰花,花瓣被他紧张地捏得有些皱,心里偷乐,脸上却故作矜持,轻轻点了点头。
那晚在公园的林荫小道上,春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陈飞扬试探着牵起林芳华的手,她的手指紧张得发抖,却没抽回来。
陈飞扬像是得了鼓励,慢慢收紧手掌,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裹在自己温暖的大手里,手心满是汗,透露出他的紧张和珍惜。
两人默默牵着手,沿着小道走了一圈又一圈,没怎么说话,世界仿佛只剩下春风和他们的心跳声。
走到公园的湖边时,陈飞扬突然停下脚步,鼓足勇气说:“芳华,我喜欢你,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?我会一辈子对你好。”
林芳华没想到他会突然表白,喜悦像春潮般涌上心头,脸颊滚烫,心跳得像要蹦出胸口。
她不敢看他炽热的眼神,低着头,捂住脸,小声说:“我……愿意……”声音轻得像春风拂过湖面。
陈飞扬高兴得手足无措,笨拙地抱住林芳华,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,像一幅安静的春日画卷。
之后,只要有休假,陈飞扬就会来找林芳华,她也尽量调班,只为和他多待一会儿,哪怕只是静静地散步。
他们一起在公园看晚霞,数天上的星星,听春风吹过树梢的声音,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,幸福得像在梦里。
陈飞扬给林芳华讲空军基地的趣事,送她从基地捡来的小石子和野花,那些故事在他嘴里变得生动有趣,让她对他的工作多了几分敬佩。
父母知道后却强烈反对,觉得陈飞扬一个外地的空军士兵,配不上自家女儿,未来生活不稳定。
那时供销社的工作体面又稳定,林芳华长得漂亮又能干,追求她的人不少,大多是条件优越的本地家庭。
母亲责骂她:“陈飞扬就是个乡下人的儿子,家在外地,常年在部队,你嫁给他图什么?我们给你找这么好的工作,不是让你去吃苦的!”
林芳华却坚定地说:“妈,我这辈子只爱飞扬,除了他我谁也不嫁,我愿意等他,愿意为他吃苦,求你们成全我们吧!”
父母气得把她锁在家里,不让她见陈飞扬,她就绝食抗议,陈飞扬也提着礼物上门恳求,帮她家干活,诚意十足。
父母心疼女儿,又见陈飞扬老实能干,勉强同意,但警告她:“这是你自己选的路,以后苦了别怪我们没提醒你!”
父母同意后,林芳华激动地告诉陈飞扬,他高兴地正式拜访岳父母,还带了一株玫瑰花苗作为定情物,亲手种在她家院子里。
03
那天傍晚,林芳华和陈飞扬在公园散步,商量结婚的事,夕阳把湖面染成金色,远处的飞机引擎声低沉悠长。
陈飞扬搂着林芳华,指着天边的云彩说:“芳华,等这次任务回来,我就申请结婚,带你去我老家见父母,我们一辈子不分开。”
林芳华靠在他肩上,听着他的心跳和春风声,觉得幸福得像在梦里,点头答应了他的承诺,憧憬着未来。
可她没想到,空军部队规定现役军人不能在驻地恋爱结婚,这让他们的计划受阻,犹如晴天霹雳。
领导找陈飞扬谈话,说如果想娶林芳华,只能等退役,服役期间绝不会批结婚申请,纪律严明。
陈飞扬很苦恼,林芳华却安慰他:“飞扬,没关系,我可以等你,不管多少年我都等你,只要你平安回来。”
她当时只是想给他信心,没想到这句话竟成真,她真的等了陈飞扬45年,孤独地守着那份承诺。
变故发生在1980年春末,林芳华像往常一样在供销社上班,盼着陈飞扬休假时来找她,带来他的笑容和玫瑰花。
可接连几天,陈飞扬没出现,也没托人捎信,她心里不安,隐隐觉得出了什么事,心像被什么揪住。
她正打算去基地找他时,陈飞扬的战友来了,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,脸色沉重地说:“飞扬在任务中受了重伤,已经被送往城里的大医院。”
林芳华吓得脸色苍白,腿软得差点摔倒,颤抖着问:“飞扬他……他到底怎么样了?他在哪家医院?”
战友红着眼圈没说话,只让她打开纸袋自己看,眼神里满是悲伤,像在隐瞒什么沉重的真相。
林芳华泪眼模糊地打开纸袋,里面是一封被雨水泡过的信,封面上写着“芳华吾爱亲启”,信里字迹模糊,只剩几个字:“芳华……别担心……”
她疯了一样跑到空军基地询问陈飞扬的情况,想知道他在哪家医院,可被告知这是军事机密,无法透露。
林芳华失魂落魄地离开,她不信陈飞扬会抛下她,发誓要等他回来,不管他变成什么样,她都愿意嫁给他。
半年、一年、三年……供销社的同事换了一拨又一拨,林芳华始终守在靠窗的柜台,盼着陈飞扬的身影出现。
后来她辞去工作,在基地附近开了家小杂货铺,只为第一时间看到归队的飞机,从战友口中打听陈飞扬的消息。
父母劝她别再等,安排她相亲,她都拒绝了,邻居的闲话像风一样刮过:“她是不是跟那当兵的有啥,不然怎么会死心塌地?”
林芳华不理会流言,每天守在小店,遥望天空,期待飞机降落,更期待那个熟悉的笑脸能重新出现。
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哭:“傻丫头,你到底在等什么?他肯定早不在了,你要为他守一辈子吗?”
“不会的,他一定还活着,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!”林芳华固执地说,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,却掩不住信念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45年后,林芳华已67岁,父母早已去世,她独自住在老房子里,头发花白,身形佝偻。
唯一不变的是,每年春天,小院里都种满了玫瑰花,那是陈飞扬送的玫瑰苗长大后开出的花朵,承载着她的回忆。
45年来,林芳华像照顾孩子一样呵护那些玫瑰花,它们开得娇艳欲滴,仿佛在回应她的深情,替她诉说思念。
她常对着玫瑰花流泪,怨过陈飞扬无声无息地离开,但又安慰自己,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,才会断了联系。
她给陈飞扬写了很多信,却不知往哪儿寄,只能一封封攒起来,信里写满生活的点滴和无尽的思念。
信里提到:今年的玫瑰花开得特别美、街角新开的包子铺有他爱吃的鲜肉馅、台风天救下的小猫叫“念飞”、还有永远说不完的“我想你”。
正想得出神,一声雷响,天空下起大雨,林芳华赶紧进屋,隔着窗看院里的玫瑰花被雨打得摇晃,心疼得皱起眉头。
她望向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,满脸皱纹,白发夹着几缕灰褐,叹了口气,打开抽屉,拿出当年寄出又被退回的信。
信封上“查无此人”的红章刺痛了她的心,那些信是她寄往基地的,却一次次被退回,像在嘲笑她的执着。
04
转机出现在2024年春天,侄女晓雯在档案馆整理资料时,意外发现1981年某空军基地的伤残记录,上面写着“陈飞扬,春风号机械师,因任务致残,转业安置”。
但档案没写他后来的去向,晓雯赶紧打电话告诉林芳华这个消息,电话里她的声音都带着激动。
林芳华正独自喝茶,听到消息又惊又喜,手里的茶杯差点摔落,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她也没察觉。
晚上,晓雯送来档案复印件,林芳华盯着“陈飞扬”三个字,泪水止不住地流,激动得整夜没睡,翻来覆去想着过去。
她拿着复印件跑遍市档案馆和前空军基地,辗转找到陈飞扬当年的医院,翻遍所有资料,终于在1984年的户籍记录里看到“陈飞扬,迁往福建福清”。
林芳华喜出望外,决定立刻去福建找他,哪怕只是为了见一面,问清当年的真相。
侄女劝她:“姑姑,他可能早就结婚了,你去了会尴尬,知道他活着就够了,何必跑那么远折腾自己?”
“我一定要去!”林芳华红着眼说:“我要当面问他,为什么45年不联系我,哪怕他有了新生活,我也想看他一眼,了却我的心愿。”
她安顿好小猫“念飞”,坐上前往福清的火车,心情复杂,既期待又害怕,像是站在命运的路口。
火车快到站时,她紧张地绞着衣角,看看窗外的风景,又看看手机里自己满是皱纹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终于按档案上的地址找到福清的一个小渔村,春风带着海的咸味扑面而来,让她仿佛闻到了陈飞扬当年的气息。
在村里的石板路上,她向卖菜的大娘打听“陈飞扬”的名字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。
“你说老陈家的飞扬?”大娘眯着眼想了半天说:“他家在后山那栋老房子,他父母去世后房子空了,现在都塌了,听说飞扬受伤退役,被部队安排到干休所,具体在哪儿不清楚。”
林芳华跌跌撞撞走向后山,看到那座被海风侵蚀得破败不堪的房子,忍不住泪流满面,心像被刀割了一下。
她擦干泪水安慰自己,这是个好消息,说明陈飞扬还被部队照顾着,只要他活着,他们总会再见面。
她等了45年,哪怕生命所剩无几,也一定要找到他,问清当年的真相,了却这半生的牵挂。
林芳华辗转找到当地退役军人事务办公室,询问陈飞扬的下落,心跳得像擂鼓,紧张得手心全是汗。
工作人员敲了一会儿键盘,抬头问:“您是他什么人?”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,像在斟酌如何开口。
“我……是他的老朋友。”林芳华本想说恋人,但话到嘴边改了口,声音有些颤抖,怕听到不好的消息。
“陈飞扬老同志他……”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说:“情况不太好,您得做好心理准备……”语气沉重得像一块石头。
林芳华如遭雷击,心脏猛地一沉,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,45年的等待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林芳华站在福清退役军人事务办公室的柜台前,心跳如鼓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工作人员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她强忍住泪水,声音颤抖地问:“请问……飞扬他到底怎么了?他在哪里?我只想见他一面,求你们告诉我吧。”
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,低头翻看电脑屏幕上的记录,然后叹了口气,递给她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串电话号码,地址指向福清市区的一家养老院。
“陈飞扬同志这些年身体不好,腿脚受过重伤,生活基本靠轮椅,具体情况您去了就知道了。”工作人员语气温和,但眼里带着一丝同情。
林芳华接过纸条,手指微微发抖,纸条上的字迹在她泪眼模糊的视线中晃动,她谢过工作人员,跌跌撞撞地走出办公室,外面春天的海风吹得她脸颊冰凉。
她站在街头,望着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,心里既害怕又期待,45年的等待终于要有个答案,可这个答案却让她心生不安。
她攥紧纸条,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养老院,哪怕陈飞扬早已忘了她,哪怕他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,她也要亲口问清楚当年的真相。
坐上前往养老院的公交车,林芳华一路盯着窗外的风景,福清的街道整洁而热闹,路边的玉兰花开得正盛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。
她想起当年和陈飞扬在公园散步的日子,那些玫瑰花的清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,可如今她已满头白发,而他又经历了怎样的岁月呢?
05
公交车在养老院门口停下,林芳华下车后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服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,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。
养老院的环境比她想象中好,院子里种满了花草,几个老人在树荫下下棋,护士推着轮椅的老人慢慢走过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花香混合的气味。
她在接待处报了陈飞扬的名字,护士查了一下记录,带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,来到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,门口挂着“陈飞扬”的名牌。
护士轻声说:“陈爷爷今天精神不错,您进去吧,不过他有时候记性不太好,您别太介意。”说完,她轻轻敲了敲门,推开房门。
林芳华站在门口,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,她看见一个瘦削的老人坐在轮椅上,背对门口,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盆盛开的玫瑰花,他正低头修剪花枝。
“陈爷爷,有人来看您了!”护士喊了一声,然后对林芳华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,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门口,心跳得几乎要炸开。
老人慢慢转过轮椅,林芳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,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,头发全白,眼神却依然明亮,只是多了几分疲惫和沧桑。
陈飞扬愣了一下,眯起眼睛打量她,像是努力在记忆里搜寻什么,然后声音沙哑地问:“你是……芳华?林芳华?”
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,林芳华再也忍不住,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涌出,她捂住嘴,哽咽地说:“飞扬,是我,我找了你45年,终于找到你了!”
陈飞扬的眼神瞬间湿润,他颤抖着伸出手,想说什么却哽住了,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轮椅的扶手上。
林芳华走上前,蹲在他面前,紧紧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,45年的思念、委屈、期待在这一刻化作泪水,她哭得像个孩子。
陈飞扬抹了把眼泪,声音沙哑地说:“芳华,对不起,这些年让你等得太久了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不找你,我有我的苦衷。”
林芳华擦干眼泪,抬头看着他,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:“飞扬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儿?为什么连一封信都不写?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吗?”
陈飞扬低下头,眼神里满是愧疚,他叹了口气,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当年的故事,声音低沉,像在揭开一道尘封已久的伤疤。
1980年那次任务,他驾驶的飞机在训练中发生故障,紧急迫降时他受了重伤,脊椎严重受损,双腿几乎瘫痪,昏迷了整整三个月。
醒来后,他在医院躺了两年,部队怕影响林芳华的生活,瞒住了他的情况,只告诉她他被转到其他医院,没透露具体地址。
“当时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,怕拖累你,怕你看到我这副样子会伤心,所以我求战友别告诉你我的下落。”陈飞扬的声音里满是悔恨。
退役后,他被安排到福清的干休所,身体状况时好时坏,几次想联系林芳华,却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她,怕她早已有了新生活。
“后来我听说你辞了供销社的工作,开了杂货铺,我猜你是为了等我,可我更不敢去找你了,我怕你恨我,怕你看到我这副残破的样子。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林芳华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讲述,心里的埋怨像潮水一样涌上来,她红着眼说:“飞扬,你怎么能替我做决定?你知不知道,我宁愿陪你吃苦,也不愿意一个人等这么多年!”
陈飞扬低头不语,手指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,眼泪一滴滴落在玫瑰花瓣上,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推开,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小男孩,她看到林芳华愣了一下,笑着问:“爸,这位是您的朋友吗?”
陈飞扬抬起头,介绍说:“这是我女儿秀琴,那两个是我的孙子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秀琴,带孩子出去玩会儿吧,我和老朋友有话要说。”
林芳华的心猛地一沉,她盯着陈飞扬,脑子里嗡嗡作响,45年的等待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。
秀琴带着孩子离开后,林芳华的声音带着颤抖:“飞扬,你结婚了?你有儿孙满堂了?那我这些年的等待算什么?”
陈飞扬叹了口气,眼神里满是痛苦:“芳华,我不是故意瞒你,我结婚是在十年后,秀琴的妈妈是个护士,照顾了我很多年,我们是慢慢有了感情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:“可我从没忘记你,每年春天我都会种玫瑰花,因为那是你喜欢的花,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。”
林芳华的眼泪再次涌出,她站起身,声音里带着愤怒:“飞扬,你让我等了45年,却从没想过告诉我真相,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!”
她转身想离开,可刚走到门口,又停下脚步,背对着他,低声说:“我不是怪你有了新生活,我只是气你没给我一个交代,让我白白等了这么多年。”
陈飞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哽咽:“芳华,我知道我错了,如果能重来,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等这么久,你骂我吧,打我吧,我都认。”
06
林芳华背对着他,泪水滑落,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情绪,然后转过身,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:“飞扬,我不怪你了,真的,看到你还活着,我的心愿已经了了。”
她擦干眼泪,语气平静了一些:“这些年我虽然等你,但我也过得充实,我有我的小院,我的玫瑰花,还有我救的小猫,我的生活不只有你。”
陈飞扬愣住了,他没想到林芳华会这么说,眼里闪过一丝欣慰,又带着几分失落:“芳华,你还是那么坚强,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姑娘。”
林芳华点点头,轻轻说:“飞扬,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,我们都老了,各自安好就行,你好好照顾自己,别让你的家人担心。”
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盆玫瑰花,转身走出房间,阳光洒在她身上,温暖得像在抚慰她心里的伤口。
离开养老院后,林芳华没有直接回旅馆,她沿着福清的海边走了很久,海风吹乱了她的白发,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。
她想起这些年的等待,那些孤独的夜晚,那些无人诉说的思念,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,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。
她在海边找了块石头坐下,拿出手机,给侄女晓雯发了一条语音:“晓雯,我找到飞扬了,他过得还好,我不生气了,明天我就回家,帮我喂喂念飞。”
发完语音,她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彩,笑了,那是45年来她第一次笑得那么轻松,像个卸下心事的少女。
回到老家后,林芳华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,但她的心态却悄然不同,她开始更用心打理小院的玫瑰花,还学会了用手机拍视频。
她把玫瑰花的照片发到网上,配上文字:“67岁的春天,玫瑰花开了,生活还在继续。”意外的是,视频火了,很多人留言鼓励她。
有个网友评论:“林阿姨,您真坚强,活得比年轻人还精彩!”林芳华看着评论,笑着回复:“谢谢,生活嘛,自己开心最重要。”
她还加入了社区的合唱团,和一群老姐妹一起唱歌跳舞,周末会带着小猫念飞去公园晒太阳,日子过得比以前更热闹。
有一次,合唱团排练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,林芳华站在台上,唱到“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”时,她突然想起陈飞扬,笑了笑,继续唱下去。
她不再怨恨陈飞扬,也不再纠结那45年的等待,她明白,人生不该被过去绑住,67岁的她,还有很多快乐的日子等着去过。
晓雯来看她时,惊讶地说:“姑姑,你最近气色好多了,像年轻了十岁,到底有什么秘诀啊?”
林芳华笑着拍拍她的手:“秘诀?就是学会放下,学会爱自己,日子过得舒心,人才会年轻嘛。”
她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,窗外的玫瑰花开得正艳,阳光洒进来,照亮了她脸上的笑容,那笑容里没有遗憾,只有对生活的热爱。
几个月后,林芳华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老花友,70岁的退休老师老王,他喜欢种月季,两人聊得投机,经常约在公园交流养花心得。
老王送了她一盆珍稀的月季花,林芳华笑着收下,说:“老王,谢谢你的花,不过我这院子只种玫瑰,其他花得你自己照顾了。”
老王哈哈大笑:“行,芳华,你这脾气我喜欢,咱们就做花友,互相学习,日子过得开心就好。”
林芳华点点头,抬头看着天空,春天的云彩轻飘飘的,像她此刻的心,自由而轻盈。
她想起陈飞扬送她的第一朵玫瑰花,想起那段青涩的爱情,心里没有了埋怨,只剩一丝温暖的回忆,像春风拂过湖面,泛起涟漪又归于平静。
67岁的林芳华,依然独自生活,但她并不孤单,她有玫瑰花,有小猫念飞,有朋友,有阳光,还有一颗重新热爱生活的心。
她在日记里写下最后一句话:“45年的等待,换来今天的释然,人生没有白走的路,每一步都值得。”她合上日记,笑了,笑得像个幸福的孩子。

